“把这些东西都撤了!我妈现在痴呆,什么都尝不出来,以后就吃食堂送来的营养餐。”
长子李伟民指着一桌精致的菜肴,语气冰冷,像在处理一笔不良资产。
八十三岁的赵淑珍坐在轮椅上,眼神呆滞,嘴角流下一丝口水,仿佛真的听不懂。
然而,在她浑浊的眼底深处,却是一片洞若观火的清明。
她,华夏女首富,身价千亿的商业传奇,用半个世纪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。
如今,她决定导演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戏。
一场关于人性的考验。
岂料,大幕刚刚拉开,剧情就已彻底失控。
01
这场“考验”,是从傍晚的家庭晚宴开始的。
金碧辉煌的餐厅里,一张能容纳二十人的红木长桌,只坐了四个人。
赵淑珍,和她的三个儿子。
长子李伟民,华盛集团现任总裁,一身笔挺的西装,眉宇间是他父亲年轻时的影子,精明,也刻薄。
次子李伟强,负责集团的地产和投资,体型微胖,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,眼中总是闪烁着算计的光芒。
三子李伟东,在集团里挂着闲职,性格懦弱,始终低着头,不敢与两位兄长对视。
晚宴开始,赵淑珍亲手带大、跟了她四十年的保姆王妈,端上了第一道菜,老太太最爱的佛跳墙。
赵淑珍拿起汤匙,手却不停地抖,一勺汤洒了大半。
她茫然地看了看,忽然抓起汤匙,直接伸进嘴里,“啊呜”一口,像个孩童般咂摸着,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。
“妈,您这是怎么了?”次子李伟强最先开口,语气里与其说是关心,不如说是惊讶。
赵淑珍不理他,又抓起一只鲍鱼,直接用手往嘴里塞,汁水顺着她满是皱纹的嘴角往下流,弄脏了身上那件昂贵的手工旗袍。
“伟民,妈……妈好像有点不对劲。”三子李伟东小声对大哥说。
李伟民眉头紧锁。
他放下筷子,走到赵淑珍身边,试探性地喊了一声:“妈?”
赵淑珍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一片茫然,她盯着自己的大儿子,忽然咧嘴一笑,口齿不清地喊道:“卫国……你回来了……给我买糖吃了……”
卫国,是她早已过世的丈夫,三个儿子的父亲。
那一刻,餐厅里死一般寂静。
李伟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复杂,有惊愕,有疑虑,但更多的,是一种难以抑制的、名为“野心”的光芒。
他与二弟李伟强交换了一个眼神,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。
一个时代,似乎要提前落幕了。
02
家庭医生很快被叫来。
经过一番“专业”的检查,医生给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诊断:阿兹海默症,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,且有迅速恶化的趋势。
送走医生后,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。
赵淑珍被王妈扶着,安静地坐在沙发上,目光呆滞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京剧,那是她从前的最爱。
而她的三个儿子,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交锋。
“爸留下的那枚公司印章,一直在妈这里。现在她这个情况,印章必须交出来,由我这个总裁保管,以免影响公司决策。”长子李伟民率先发难。
“大哥,话不能这么说。”次子李伟强立刻反驳,“印章是公司的,但妈名下的那些房产、古董还有海外基金,可跟公司没关系。这些东西,我们得先盘点清楚,免得以后说不清。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惦记着那些死物!”
“那你又惦记着什么?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早就想把妈手里的股权拿到手了!”
两人唇枪舌剑,完全无视了不远处的母亲。
三子李伟东在一旁搓着手,想劝又不敢,只能小声说:“哥,别吵了,妈还看着呢……”
“看什么看!她现在看得懂吗?”李伟民不耐烦地一挥手。
为了证明自己的话,他走到电视机前,“啪”的一声关掉了京剧,换成了一个吵闹的财经频道。
赵淑珍浑浊的眼神动了动,嘴巴张了张,却没有说出话来,只是又恢复了呆滞。
她的心,却在那一瞬间,沉入了谷底。
那枚印章,是集团的最高权力象征。
那些房产,是她留给子孙的退路。
那出京剧,是她和亡夫最爱的《锁麟囊》。
如今,她假装丢掉了记忆,他们便毫不犹豫地,要夺走她的一切。
03
第二天,儿媳妇们也闻讯赶来了。
家里顿时变得“热闹”非凡。
大儿媳是个精明的女人,她借着给婆婆整理衣物的名义,直接走进了赵淑珍的衣帽间,对着那些名贵的珠宝首饰和限量款包包,两眼放光。
二儿媳则拉着丈夫李伟强,在别墅的花园里指指点点,商量着哪一栋偏楼以后归他们,哪一片草坪可以改造成游泳池。
他们当着赵淑珍的面,肆无忌惮地讨论着如何瓜分她的财产,仿佛她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摆设。
中午,李伟民拿着一份文件,走到了赵淑珍面前。
他换上了一副“孝子”的面孔,柔声哄劝道:“妈,这是公司一份很重要的合作协议,您得签个字。来,我扶着您。”
赵淑珍呆呆地看着他,任由他将一支笔塞进自己手里。
她的手抖得厉害,目光在文件上那几个“股权无偿转让”的小字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又变得茫然。
就在李伟民抓着她的手,准备落下名字的那一刻,赵淑珍的手臂突然猛地一晃。
满满一杯刚泡好的龙井茶,“哗啦”一声,尽数泼在了那份文件上。
墨迹瞬间晕开,将那几个关键的字眼,染成了一片模糊的污迹。
“哎呀!”李伟民触电般地缩回手,气急败坏地看着泡汤的文件,再看向自己的母亲时,眼神里只剩下厌恶和冰冷。
“真是个废物!连坐都坐不稳!”他低声咒骂了一句,完全忘了伪装。
赵淑珍低下头,嘴角流着口水,浑浊的眼神里,却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、锋利的寒芒。
她知道,自己的“病”,已经成了儿子们眼中最大的障碍。
他们,快没有耐心了。
04
耐心,确实已经耗尽。
三天后的一个深夜,别墅里一片寂静。
赵淑珍的房门被轻轻推开。
进来的不是保姆王妈,而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护工,身后跟着她的三个儿子。
“动作快点,别惊动了别人。”长子李伟民压低声音命令道。
“把她扶起来。”
赵淑珍“好像”被惊醒了,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,嘴里发出“啊啊”的无意义声音,手脚开始挣扎。
“妈,我们送您去一个更好的地方,那里有人专门照顾您。”次子李伟强敷衍地解释了一句,脸上满是嫌恶。
他们口中“更好的地方”,是城郊一家臭名昭著的养老院。
费用低廉,管理混乱,是专门用来安置那些被家庭遗弃的老人的。
赵淑珍的挣扎在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面前,毫无作用。
她被粗暴地从那张她睡了五十年的沉香木大床上架了起来,连一件厚实的外套都没给穿,身上依旧是那件单薄的睡衣。
她被拖拽着,经过了金碧辉煌的客厅,经过了挂满她与世界名流合影的走廊,经过了那个她亲手打造的、如宫殿般的家。
在被推出大门的那一刻,晚风吹在她脸上,冷得像刀割。
她回过头,最后看了一眼。
她的三个儿子,就站在门口的灯光下,身影冷漠,像三座没有温度的石雕。
没有一丝挽留,没有一丝不舍,甚至没有一丝愧疚。
就这样,百亿富婆赵淑珍,在自己八十三岁这年,用一场精心设计的考验,亲眼见证了自己被亲生儿子们,像垃圾一样,丢出了家门。
车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,隔绝了那个曾经属于她的世界。
05
“绿苑”养老院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饭菜馊味混合的奇怪气味。
墙壁上满是污渍,走廊里回荡着老人们痛苦的呻吟和护工不耐烦的叫骂。
赵淑珍被随意地安置在一间狭小的双人病房里,另一个床位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、气息奄奄的老人。
护工将她往床上一推,便不耐烦地走了。
房门关上,将所有的喧嚣隔绝在外。
房间里,陷入了黑暗和死寂。
不知过了多久,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赵淑珍,缓缓地坐了起来。
黑暗中,她的腰背挺得笔直。
那双白天还浑浊不堪的眼睛,此刻却亮得惊人,像两颗寒星,闪烁着洞悉一切的智慧和淬了冰的冷意。
她哪里还有半分痴呆的模样。
她从贴身的衣物夹层里,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个用防水袋包裹着的老式手机。
没有智能功能,只能打电话发短信,却是最可靠的。
她熟练地开机,从一个加密的电话本里,找到了一个号码,拨了出去。
电话只响了一声,就立刻被接通了。
“老夫人。”电话那头,是一个沉稳至极的男人声音。
是跟了她三十年的私人律师,陈海。
“陈律师,”赵淑珍的声音很低,却异常平静,“我被‘请’出来了。按计划行事。”
“是。”陈海没有多问一句,只回答了一个字。
挂了电话,赵淑珍躺回床上,闭上了眼睛。
半个小时后,陈海出现在养老院外。
他没有进去,而是驱车来到了城市另一端,一个毫不起眼的旧城区。
他走进一家仍在营业的、古老的钟表修理店。
店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,见到陈海,只是点了点头,便从柜台下,拿出一把样式古朴的钥匙,交给了他。
陈海拿着钥匙,走进了店铺的内室,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。
他将画取下,后面是一个嵌入墙体的老式保险柜。
钥匙插入,转动。
“咔”的一声,柜门弹开。
里面没有金条,没有文件,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、用红色丝绒包裹着的东西。
陈海的表情很平静,他伸手,将那个东西拿了出来。
当他解开丝绒,看清里面静静躺着的东西时,他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,表情第一次凝固了。
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完全颠覆认知的东西,呼吸瞬间变得急促,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。
06
陈海拨通了赵淑珍的电话,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丝颤抖。
“老夫人……这个……我……我明白了。”
电话那头,赵淑珍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:“明白就好。把东西收好,等我电话。”
陈海深吸一口气,用丝绒将那东西重新包好,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,心脏却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。
丝绒里包裹的,不是他预想中的任何东西——不是遗嘱,不是股权证明,更不是什么秘密账本。
那是一块用百年紫檀木雕刻而成的信物。
信物只有巴掌大小,打磨得温润光滑,正面用古篆刻着两个字:淑珍。
背面,则是一个深刻有力的字:信。
陈海作为赵淑珍的私人律师三十年,处理过她名下数百亿的资产和无数的法律文件,却从未见过,也从未听说过这块信物的存在。
但他立刻就明白了这块信物意味着什么。
这不是一份法律文件,因为它超越了法律。
这是一种承诺,一个根植于华夏商业世界最古老、也最牢固的信义契约。
赵淑珍白手起家,创立华盛集团,靠的不仅仅是她过人的商业头脑,更是她一诺千金的信誉。
当年与她一同在商海中搏杀、如今都已成为各自领域巨擘的几位老伙计,他们之间,没有复杂的合同,只有最简单的信任。
这块“信”字令牌,就是那个黄金年代里,比任何合同都更有分量的盟约。
它代表的,是赵淑珍最核心、最隐秘的权力。
一个连她儿子们都不知道,甚至连他这个心腹律师都被蒙在鼓里的,真正的“控股”方式。
它是一个开关。
一旦启用,足以让整个华盛集团,乃至与集团相关的数个商业家族,发生一场无声的地震。
陈海终于明白,老夫人不是在测试人性。
她是在清理门户。
07
在“绿苑”养老院的第二天,赵淑珍依旧扮演着那个口水横流、眼神呆滞的痴呆老人。
她被护工粗暴地喂食着寡淡的米粥,被其他神志不清的老人抢走过冬的毛毯,被遗忘在冰冷的走廊角落里。
她冷眼旁观,将这一切的屈辱,都化为心底的坚冰。
与此同时,一场看不见的风暴,正在别墅之外的世界里,悄然汇聚。
陈海按照赵淑珍的指示,没有采取任何法律行动。
他只是亲自登门,拜访了三个人。
第一个是掌控着国内最大物流网络的“通达”集团创始人,王贯通。
王老先生看到“信”字令牌时,沉默了足足三分钟,随即拿起电话,只说了一句:“停掉所有和华盛集团新项目的合作,无理由,无限期。”
第二个是手握着华南地区最大商业银行的金融巨头,张承业。
他看到令牌后,当即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,对秘书下令:“重新评估华盛集团的所有信贷等级,给我调到最低。收紧他们的全部贷款。”
第三个,是隐居在西山,德高望重的科技泰斗,周文博。
他看着令牌,长叹一声:“淑珍这一辈子,不容易啊。”
他没有打电话,只是让自己的孙子,给几个国外的芯片供应商,发了几封私人邮件。
这三个人,随便一个跺跺脚,都能让商界抖三抖。
他们,都是“信”字盟约的缔造者。
他们不知道赵淑珍身上发生了什么,但令牌的出现,本身就说明了一切。
信任,被动摇了。
盟约,需要被执行。
一场针对华盛集团的无声绞杀,就此拉开序幕。
08
李伟民最近焦头烂额。
他刚刚通过“正常”的董事会流程,将母亲名下最核心的股权“托管”到自己名下,坐稳了董事长的宝座。
然而,还没等他享受大权在握的快感,麻烦就接踵而至。
城东那个投资百亿的地产项目,所有建筑材料供应商,一夜之间全部毁约,宁愿支付天价违约金,也不再供货。
公司最重要的几个海外客户,态度突然变得暧昧不清,几个即将签约的合同,被无限期搁置。
更可怕的是,银行突然抽贷,要求华盛集团立刻归还一笔高达五十亿的短期贷款。
公司的现金流,瞬间陷入了绝境。
李伟民疯狂地打电话,求爷爷告奶奶,但那些往日里称兄道弟的叔伯们,要么不接电话,要么就含糊其辞。
他敏锐地感觉到,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,正在从四面八方收紧。
次子李伟强也没好到哪里去。
他正准备抛售母亲名下的几处豪宅和几支基金,却发现所有的资产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冻结了。
他找去问,对方只说这是“更高层”的意思。
兄弟俩在别墅里大吵了一架,彼此都怀疑是对方在背后搞鬼,想独吞家产。
他们的贪婪,在巨大的压力下,变成了猜忌和仇恨。
曾经固若金汤的兄弟联盟,土崩瓦解。
09
就在兄弟俩焦头烂额,濒临崩溃的时候,他们各自收到了一份请柬。
请柬的材质是上好的宣纸,上面用毛笔手写着一行隽秀的小楷,邀请他们于次日下午三点,前往“清风茶馆”一叙。
没有署名。
但在请柬的右下角,盖着一个鲜红的印章。
那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、古朴的“信”字。
这封没头没脑的请柬,在此刻却像一根救命稻草。
他们都有一种直觉,那个在背后操控一切的神秘人,终于要现身了。
无论如何,他们都必须去。
次日下午三点,清风茶馆。
李伟民和李伟强几乎是同时到达,两人对视一眼,皆是满脸的疲惫和怨恨。
没过多久,神情恍惚的三弟李伟东也到了。
他们被一个穿着中式对襟衫的茶童,引向了茶馆最深处,一间名为“观心”的雅间。
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。
屋内,檀香袅袅。
一个熟悉的身影,正背对着他们,端坐于茶台前,以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,冲泡着上好的大红袍。
听到开门声,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。
那一瞬间,三个儿子如遭雷击,集体僵在了原地。
他们的母亲,赵淑珍,正静静地看着他们。
她没有坐轮椅,身上穿着一件素雅的丝质旗袍,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。
眼神里没有一丝呆滞和浑浊,只有洞悉一切的平静和深不见底的威严。
在她的身旁,还坐着三位老人。
通达集团,王贯通。
兴业银行,张承业。
科技泰斗,周文博。
这三位跺一跺脚商界都要震动的大人物,此刻却像学生一样,安静地坐在赵淑珍的身边。
“妈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李伟民指着赵淑珍,嘴唇哆嗦着,一句话也说不完整。
赵淑珍没有理会他的震惊,她端起一杯刚泡好的茶,轻轻呷了一口,然后抬起眼皮,目光像两把利剑,直刺三个儿子的内心。
“坐吧。”她说,“我亲手养大的儿子,我请你们喝杯茶。”
10
没有人敢坐下。
三个男人,加起来超过一百五十岁,在他们八十三岁母亲的目光下,像三个做错了事的孩子,手足无措地站着。
“妈,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您的病……”李伟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“我没病。”赵淑珍淡淡地打断他,“我只是想看看,我走之后,你们会是什么样子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三个儿子惨白的脸。
“结果,我很失望。”
她不再看他们,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王贯通:“老王,当年我们一起闯天下,我跟你借钱,连一张借条都没有。你说,靠的是什么?”
王贯通声音洪亮:“靠的是信义!”
她又转向张承业:“老张,我们合作开发第一个楼盘,你把全部身家都押了进来。你当时说,你押的不是项目,是我的名字。我的名字,代表什么?”
张承业沉声道:“代表承诺!”
最后,她的目光落在周文博身上:“周教授,当年你的实验室被外资打压,所有人都劝我放弃,我把准备盖总部大楼的钱全部给了你。我赌的,又是什么?”
周文博扶了扶眼镜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赌的是人心!”
信义、承诺、人心。
赵淑珍每说一句,三个儿子的头就低下一分。
“我用一辈子,守着这三个词,才有了今天的华盛集团。”赵淑珍的声音里,终于带上了一丝悲凉,“而你们,我的儿子,只用了三天,就想把它们全部毁掉。”
她站起身,走到三人面前。
“你们不是想分家产吗?好,今天,我就当着几位叔伯的面,把这个家,给你们分个明明白白。”
11
赵淑珍的目光,首先落在了长子李伟民的身上。
“伟民,你从小就喜欢权力,喜欢做人上人。你觉得,坐上董事长的位置,就能掌控一切。”
她摇了摇头。
“从今天起,你不再是华盛集团的总裁,也不是董事长。集团所有事务,都与你无关。我会注销你所有的公司信用卡,收回你的配车和司机。至于你的生活,集团每年会拨给你二十万,作为你的生活费。多了,一分都没有。”
二十万,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不少,但对于过惯了挥金如土生活的李伟民而言,这与赤贫无异。
他面如死灰,想说什么,却在王贯通冰冷的注视下,一个字也说不出口。
接着,赵淑珍转向次子李伟强。
“伟强,你爱钱,爱房子,爱那些能让你炫耀的东西。”
她的声音里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彻底的失望。
“你名下所有的别墅、豪车、基金、股票,凡是从集团获取的,明天天亮之前,陈律师会全部收回。我会在城西的老居民区,给你留一套六十平米的两居室,那是你父亲当年住过的房子。”
“至于钱,”赵淑珍看着他手上那枚硕大的翡翠戒指,“把它卖了吧,应该够你生活一阵子了。”
李伟强双腿一软,瘫倒在地。
最后,是三子李伟东。
他从头到尾都低着头,不敢看母亲的眼睛。
“伟东,”赵淑珍的声音里,终于有了一丝叹息,“你本性不坏,但你懦弱,没有担当。你默许你的兄长们作恶,本身就是一种恶。”
“我不会给你钱,也不会给你房子。我联系了西北的一个治沙队,你去那里工作三年。去学学怎么靠自己的双手,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。”
分配完毕。
没有咒骂,没有咆哮。
只是平静地,将他们最在乎的东西,一样一样地收回。
这比任何惩罚,都更加诛心。
12
三个儿子,如同三只斗败的公鸡,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茶馆。
等待他们的,将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、需要为自己人生负责的下半场。
雅间里,赵淑珍对着三位老伙计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让三位看笑话了。以后,华盛集团,要拜托三位多费心了。”
王贯通连忙扶住她:“淑珍,你这是干什么!我们这把老骨头,只要你一句话,随时听候调遣!”
赵淑珍笑了,那是风波过后,如雨后初晴般明朗的笑容。
她没有再回到那座冷冰冰的、像宫殿一样的别墅。
她在市区一处安静的老洋房里住了下来,只留了忠心耿耿的王妈在身边。
她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让陈海律师,以华盛集团的名义,成立了一个“信”字慈善基金。
基金的第一个项目,就是全额资助周文博教授的那个新的人工智能实验室。
第二个项目,是给全国一百所偏远山区的学校,都建起现代化的图书馆。
第三个项目,是给当年和她一起打拼,如今却生活困顿的老员工们,提供终身养老保障。
她把原本要留给子孙的百亿家产,以一种更宏大的方式,传承了下去。
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,赵淑珍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,看着王妈在不远处侍弄花草。
陈海律师正在向她汇报基金的进展。
“老夫人,第一批图书馆已经建好了,孩子们给您写了很多感谢信。”陈海说着,递上一沓厚厚的信。
赵淑珍接过信,一封一封地看着。
信纸上,是孩子们歪歪扭扭的字迹,和纯真质朴的话语。
看着看着,她的眼眶湿润了。
她这一生,赢过无数场商业战争,却在亲情的考验中,输得一败涂地。
但现在,她看着这些信,忽然觉得,自己又赢了回来。
她赢回的,是一个比商业帝国更广阔、更温暖的世界。
是一个充满希望和善意的未来。
阳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,洒在她满头的银发上,像为她戴上了一顶闪闪发光的、真正的皇冠。
时光荏苒,又是半年过去。
被剥夺了一切的李伟民,从云端跌落泥潭。
他曾试图利用过去的人脉东山再起,却发现商界早已将他遗忘,那些曾经的奉承者,如今对他避之不及。
他在酒精和怨恨中,迅速地苍老下去。
李伟强则完全无法适应普通人的生活。
他卖掉了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枚戒指,却因不懂节制而很快花光。
他住在破旧的老房子里,日日抱怨水电费太贵,菜价太高,昔日的富贵,只化为午夜梦回时的一声叹息。
只有三子李伟东,仿佛从人间蒸发了。
直到初冬的一天,一封来自西北的信,送到了赵淑珍的手中。
信封牛皮纸材质,邮票的边角都磨破了。
信是李伟东写的。
没有长篇的忏悔,也没有恳求原谅的话语。
他只用质朴的文字,描述了沙漠的日出,风沙的凛冽,以及亲手种下一棵梭梭树时,手掌被磨出水泡的刺痛和看着那抹新绿时的奇异心情。
信中夹着一张照片。
照片上,是李伟东黝黑的脸,和他身后那片无垠的黄沙。
在他的脚边,一株纤弱的树苗,正努力地扎根,迎着风沙,透出倔强的生机。
赵淑珍收到信的那天,天气很好。
她摩挲着那张粗糙的照片,许久没有说话。
王妈和陈海都以为她会伤感,但她却缓缓地笑了。
那笑容里,没有全然的宽恕,却有着一丝欣慰。
她将那张照片,和孩子们写来的感谢信,并排放在了书桌上。
一边,是财富灌溉出的知识绿洲;另一边,是绝境中生出的人性新芽。
她忽然明白,自己这一生,最重要的不是建造了多高的商业大厦,而是无论在何处,都播下了希望的种子。
有的种子,在孩子们的心田里开花;有的,则在万里的风沙中,重新扎根。
这就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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